981008 再痛

下午休假泡在誠品，不經意的一段文字牽引出我刻意遺忘的痛：

你愛的任何事物，都會感應到並回過頭來愛你。寵物從出生到死亡都對你付出無條件的愛，不論你貧富貴賤，也不論你長相如何或心情如何。

突然間，眼前不斷出現小咕追尋著我的眼睛，兩個月時不安的大眼睛，等門後期待的眼睛，害怕陌生人而攻擊的眼睛，懇求我不要灌他吃藥的水汪汪眼睛，睡前一定要看著我一起睡著的迷濛眼睛，一直到吐出最後一口氣仍然尋找我的眼睛。一直以為只有我全心愛著小咕，原來，10年來小咕守在我身邊對我無條件的愛，遠遠超過我給小咕的，因為，我是他的全部。

情傷可以癒合，對小咕離開的痛，卻一直無法走出來，再也沒有一隻貓會有和小咕一樣的眼睛，再養一隻貓也不會撫平我心中的痛。

980924 再夢

一開始的場景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夜森林，我正要從這黑暗的森林離開，一隻狗（感覺像是我的狗）跟著我一起要離開，我習慣性地回頭大喊「小咕」，沒有回應，那隻狗也在等回應，再叫一次，還是沒有回應，我一直叫，很大聲得叫，直到有一個聲音告訴我，他沒辦法來見你，你要自己去看他。然後，突然出現一個村莊，有人領路帶著我，走向一群人，大家都站起來圍著一個比例有點大的嬰孩，嬰孩穿的衣服感覺不錯，場景是亮的，前男友也在那，正要抱起那個嬰孩，我阻止了他，因為怕他弄傷了嬰孩，然後我緩緩抱起那個嬰孩，之後就聽到自己邊哭邊叫：小咕~小咕~小咕~小咕~小咕......

然後就醒了
我感覺，小咕投胎了

971015 夢到

這一天很開心，因為夢到小咕，在遠遠的地方觀望，聽到我叫「小咕！」飛奔而來，跳到我的懷裡，就像往常一樣。夢中小咕精神奕奕，帥氣十足，毛色更為鮮明，有點像美國短毛貓，但我知道他是小咕。還來不及摸摸他，親親他，夢就消褪了，獨留幾滴淚，證明我的小咕真的回來過。

970715 醒著

在古亭捷運站的動物醫院，看到一雙熟悉的眼睛，只是，那雙眼睛，追隨的，不是我，是他的主人。思思念念的你，又浮現在我腦海，木然許久，每個眼神，深深牽動著我。當那雙眼睛追隨的不是我時，我知道，就算有一隻和你一模一樣的貓在面前，也不會是你。你，真的離開了，我，該醒了。

一通電話，殘酷地切斷我的思念，他說，找個替代吧，頓時明白，我們的差別在於，我眼中，所有人與物皆無可取代，所以我比任何人都放不下，而，他眼裡，我是可被取代的。在追尋你眼神的同時，我開始看到你所看到的，人類的敷衍、疏離、善變、陌生，以及最令人窒息的、專屬於現代人的冷漠與背叛，學會適時地離開，遠離傷害。我，真的該醒了。

我迷失了好久，花了好多的時間迷途問津，牧童們卻遙指迥異的遠方，墮入五里雲霧當中，無可自拔。一個人的時候，花太多時間在悲傷，越困越深；有人陪伴的感覺，很好，以為找到了方向，走的卻是別人的路，越走越困惑；原來，我連要去哪兒都不知道。我很能跑，可我發現，那不是跑，是逃，只有擁有自由的心靈，才能學會奔跑。

冷靜接受無法改變的事吧，勇敢扭轉可以改變的事吧，我不想改變自己，去迎合這污濁的社會，我只想順著心，清醒地走在屬於我的路上，不是逃，是走，然後慢慢學會，奔跑。

再度崩潰

四處都是觸動想你的機關，情緒一來，無所遁逃，那一天，莫名想起在衣櫥上的你，對我喵喵叫，你急著跳下來找我，卻重重地跳到我的肚子上，被我狠狠打了一頓，你倉皇逃走，頓時心痛無以復加，腦子裡都是你的畫面，書桌上是你，沙發上是你，床上是你，悲傷瞬間淹沒了我，幾乎缺氧，徹底崩潰。觸不到、摸不到，卻只能想像你在身邊，好痛的感覺，我乞求上天，讓我再見你一面，拜託你到我的夢中，讓我擁著。

這樣的情緒，卻沒有人可以傾訴，沒有人可以理解失去你的痛，怕被人視為異類，怕別人擔心，我選擇一個人承受。越是一個人，越想你，以前再怎麼孤單，身邊還有你，沒有你的日子，空到令人害怕，生活要怎麼繼續。我努力地接受你離開的事實，但是痛苦依舊像陣痛般，不定時發作，一次次消瘦，一次次退縮，想縮到，一個沒有感覺的地方。

發現

住中和時，小咕脾氣很差，晚上該睡時，如果我還沒上床，他會吵不停，碎碎唸一整晚，到不耐煩的時候，開始咬你。台南時，小咕乖多了，晚上就是黏在我身邊，走到房裡，就以為要睡了，飛也似地黏進來，發現上當了，又會咕噥幾聲；有時候，陪到累了，睡在客廳，我都進房了，還不進來，只要在床上叫一聲：小咕，就會有風一樣靈活的小肥球跳上床，滿足地貼著我睡。和貓一起睡，讓我長達十年睡眠不足，但是，沒有小咕，我睡不著。小咕離開一個半月了，嚴重失眠幾個禮拜後，現在是一睡到天亮，雖是漸漸習慣了，但偶爾在夢中見到小咕，還是會崩潰哭著醒來，那種痛，很無力。

習慣側睡，並不是一開始就如此，在中和，小咕會跳上我床邊的書櫃，再蹬到衣櫥上睡覺，有幾次，小咕下來覓食時，五、六公斤的身軀加速度地跳到我肚子上，幾次之後，我就側睡，背靠櫃子，以保護自己的肚子。習慣側睡，也為了讓小咕能夠貼著我睡，到現在，習慣仍未改變。

然後發現，我很多習慣，有小咕的影子。腳步輕盈，怕吵到大部分時間處於昏迷狀態的小咕；椅子坐1/3，怕壓到佔了絕大部分的貓身；側睡偏床的內側，免得被5公斤加速度落體重壓；習慣拿出小東西後，神經質地趕緊收好，免得被兜去玩；習慣把掃把頭立起來放，免得小咕飽餐一頓後狂吐掃把鬚；習慣在地上找髒東西，畢竟撿貓砂撿了十年了；習慣早點睡，讓小咕貼著我；習慣唸書的時候，有雙慵懶的眼睛看著我，然後被催眠似地陪他去睡；習慣在沙發上睡，捨不得起來，小咕的背貼著我的肚子睡，是一種魔咒似的誘惑，如果你有同樣的經歷，就應該知道，接近天堂的感覺。

然後，我發現，我漸漸變成小咕，慵懶、輕盈，無法忍受想睡不能睡、想吃不能吃的痛苦，誰阻擋我睡覺、吃東西的時間，會抓狂，想咬人。

我想，變成貓

。追尋，發亮的眼神
搬了無數個家，每個家，一定要有舒服的窗台，這是我找房的第一需求，因為小咕，愛看風景。台中這間，一進門就是兩個明亮、且向外突出的窗台，小咕一定愛，我即刻決定搬進來。果然，不論白天、晚上，他總是慵懶地癱成一片，白天是日光浴，晚上則冷眼觀街，偵探貓的本能，得以發揮。小咕離開後，我尾隨他的蹤跡，開始習慣爬上窗台，倚牆外望，我想感覺他的世界、他的存在，我想，變成一隻貓，追尋那雙發亮而專注的眼神。

。讓自己快樂
第一次覺得睡在窗台上，很舒服，晚上很涼，但也很吵。小咕總知道如何讓自己快樂：他會找到最舒坦的地方打盹，跟著他，一定是冬暖夏涼的好地方；他想找你的時候，他會主動，自信地相信你一定有所回應，並得到滿足；他不會隨叫隨到，自信獨立，需要愛的時候，又毫不扭捏，理直氣壯的要求關注。永遠保持好奇心，追著陽光，不管多忙、環境多差，總會慵懶地打盹，享受悠閒。習慣一隻貓，永遠讓自己很快樂。那是我追求的境界：不以物傷性，將何適而非快。

。永遠相信你，但不失個性
喜歡躲在高處，偷偷觀察，保有神祕感。冷眼敏銳地查覺危險，並本能地遠離，永遠知道誰會讓他受傷，誰不會，知道要和某些人適時保持距離，然一旦信任你，就是永遠的忠實。不喜歡，就是不喜歡，不妥協，並表現出來，不管別人怎麼想。睡覺時他最大，吵他，必遭白眼，可你在他耳邊細語，他仍會搖著尾巴告訴你：我有在聽。他想要獨處時，你對他的挑逗，可能遭致血光之災。儘管超酷有個性，喝完水後，還是會忘了擦嘴，留下好笑的水滴。

。讓你不能不愛他
永遠沒有他跳不上去的地方，自信的眼神閃爍著，只要是他要到的地方，一定可以到達。罵他，他感到難過的話，會攤在你腳邊，在你身上亂磨蹭，然後，你會心軟，轉而在他身上亂親一陣，你知道他心裡可能在想：「真是好騙的人類。」但是，你還是願意被騙；罵他，但不認同時，他會把聲音含在嘴裡咕噥，失望地離開，很久都不理你。要咬你，正要回打時，他會勇敢的瞇著眼，身體發硬，表現出又怕又堅持要咬的決心，你的手，不知不覺就軟下來，然後在沒有防備時，被狠咬一口，又上當了。所有的一切，就是讓你不能不更愛他。

。跟著心，何適而非快
貓，很簡單；人，卻很複雜，想的太多，太多設限，沈重得無法輕盈，連最簡單的快樂，都要苦心求來。喜歡一個人，有太多理由不能在一起，不喜歡一個人，又假作清高委曲求全；永遠不知滿足，失去才知珍惜。我想，變成貓，跟著心走，讓一切變得簡單。

有人說，我是貓，其實，我離貓的境界，還遠~

970510 天使上天堂

沒有時間了，在你吐出一口又一口血後，我知道你要走了。

決定的這晚，一夜未合眼，半夜不斷驚醒。我想你也是，因為瑪迷一直聽到你的聲音，翻來翻去。6點起床，瑪迷準備梳洗美美地送你，8點，抱著你虛弱的身體，包著你最愛的蠶絲被，我們坐在窗台，看著你最愛的風景，微微的風，一點點的陽光，這一天，天氣很好，是為你準備的。昨晚最令人難過的，是你傾盡最後的力氣，用你垂下的頭，在我腳邊頂了一下，就像往常一樣，但是，你只bo了一下，就攤在瑪迷腳邊，最後的撒嬌，讓我的心都碎了。就這樣，在窗台上，我們靜靜地看著窗外，兩個小時，你和我，你不舒服的身體在我懷裡翻著，我的心儘管絞痛翻騰，還是平靜輕撫著你，唱著你愛的咕嚕歌，儘管這麼不舒服，你還是搖起尾巴，知道最後陪在你身邊的，是瑪迷。

10點，提著貓籠的手，顫抖著，淚水不經意地滑下，你是否感覺瑪迷騎車的速度變慢了，我只想爭取再多一點時間，再多一點。10點30和醫生約，我知道這是對你好的，我希望你是睡著離開，就像做夢一樣，只是這次如果做惡夢，瑪迷沒辦法叫醒你了。瑪迷讓你躺在你最愛的毯子上，在台南，還記得嗎？這條毯子就鋪置在瑪迷親手做的紙箱裡，你白天在上面享受陽光，晚上則躺在上面看著我睡覺，看著看著，我們都睡著了，記得嗎？瑪迷總是定期幫你洗得香噴噴，讓你滿足地睡上去。時間到了，不！我還想再說一些話，我親親你的頭，親你的耳朵，你的臉，我多麼不想失去你，你知道嗎？最後一句話：「小咕，謝謝你！」你動了一下尾巴，我知道，你準備好了。

11點，第一劑，讓你熟睡，第二劑，讓你肌肉鬆弛，心跳漸慢，握著你的手，你吐了兩口氣，我知道，你走了，我的心突然間驟痛起來，明明做好心理準備的，卻是毫無用處，再讓我多陪你一下，再一下。醫生說你很勇敢，你是他看過耐痛能力最強的一隻貓，病得這麼重，卻跟沒事一樣，真希望瑪迷可以跟你一樣勇敢。12點，瑪迷離開，裝著你和毯子的紙箱封好後，你的臭皮囊就此離開，但是，你卻永遠活在我心裡。小咕，恭喜你解脫了，要到天堂當小天使了，但是你要記得，不要再隨便耍個性亂咬人囉！瑪迷可以讓你咬，別人可不一定喔！

沒事，我沒事，只是無精打釆。最痛的時候，是走在長廊上，鑰匙要打開房門那一刻。以前，在長廊上，你就聽到我的聲音喵喵地叫，我打開房門的速度不知不覺地要快，不想讓坐在花台上的你等候太久，開門後習慣性地將你自門邊推開，以免你過度興奮跑到走廊上，在開門關門間不到10秒鐘，卻充滿著等待和快樂，是一種幸福。現在，沒有你等著瑪迷回家，開門進房對我，是最痛的事，我怕回去，怕面對沒有你的房間。晚上沒有你，會害怕，失眠。

昨天，有人跟我說貓靈的事，我突然覺得，如果我身上有你，那會是件多麼幸福的事，至少，你在我身邊。我知道你聽到我的期待，撐到10歲才走，我也知道你不想牽絆著我，知道我不忍心離開你太久，總是出差不過兩天，或急著當天來回，所以在母親節前一天，你離開我，是你想讓我自由。所以我說：小咕，謝謝你！謝謝你帶給我10年滿滿的愛，我忙著忘記不該記的人，現在，我卻急著記下所有你帶給我的好。

請多給我一點時間

如果
上天要我見證你最後畫上的 句點
請多給我一點時間 練習
練習你離開的那天
我可以笑著送你
笑著慶賀你在陪我度過十年的歲月後
終於卸下重任
化成自由的靈魂
飛去

瑪迷，妳要勇敢

在瑪迷懷裡，她告訴我：要勇敢。我一點力氣也沒有，只是睜大眼睛看著瑪迷，我能做的，只是看著她。她每晚都哭，我想靠近，可是走不過去，好累好累，望著我愛的窗台，跳不上去，瑪迷抱我一起坐上去，我們看著人車喧囂，徐風吹來，想伸懶腰，但現在，累得連頭都抬不起來。記得小時候在東海，瑪迷抱我看風景，在中和也是，台南也是，但只有這一刻最美，我很想留下來。

抱著小咕，是我的幸福，坐上窗台，想看見他每天看見的景象，赫然發現，人車來往，熙熙攘攘，來來去去的，就是人生，原來，他比我更早體悟一切，所以不再哭不再吵，只是睜大眼看著我，我則像個小孩，鼻涕眼淚的，捨不得放開，因為從頭到尾他都在我身邊，不吵不鬧，等著我回家，永遠地傾聽，不曾離開，他的眼睛永遠追隨著我，他的世界以我為中心，現在我卻不知為誰運轉。

瑪迷，我聽話不再哭鬧，我要勇敢。

小咕，瑪迷比不上你，瑪迷不勇敢。我知道天使終究要上天堂，但我只想再多看你一眼，多抱你一下，多靠近你一些。對不起，再多給我一點時間，讓我陪你，到最後~

瑪迷，妳要勇敢。

950522 我愛登馬凳~

到台南已經兩個月了，我很習慣台南的陽光，很舒服，媽媽不給我出去曬太陽的時候，我就坐在媽媽在北京買的登馬凳上，看著外面發呆。在台南一切都好，就是晚上不自覺地很不舒服，不知道是不是樓下那幾個小女生的關係，我一直凹嗚凹嗚，吵到媽媽氣得拿拖鞋追著我打！

到台南以後，有幾次看到媽媽哭得很傷心很傷心，我挨近媽媽的身邊想安慰她，可是總是被媽媽推開，大概又是把鼻欺負馬迷，有幾次都把我關在門外，好難過，我沒在馬迷身邊根本睡不著覺，又不想和把鼻睡，把鼻打呼打得很大聲，所以只好窩在馬迷門口地板上，等著馬迷出來~~

950521 台南的陽光，好舒服~

自從會穿鞋子以後，馬迷每天都讓我出去陽台玩，台南的陽光好舒服喔，不知不覺就會睡著，然後我就很喜歡把拖鞋當作枕頭，馬迷都嫌我髒，可是躺在上面真的好舒服好舒服。

950515 我會穿拖鞋~

以前在中和都可以上陽台看風景，在台南沒有平台可以躺，只好在陽台地下曬太陽，馬麻說這裡風沙很大，地上都髒髒的，我就學馬迷穿拖鞋，馬迷看到覺得很興奮，想說我長到八歲了，終於會穿鞋子了，所以就拍下這張照片。可是...這支鞋子好小喔，你看，我的屁股都跑出去了。

後面那個有魚圖案的紅色墊子是我的最愛，可是台南太熱了，我不喜歡躺，還是地板比較消暑一點，哈~

小咕天地

我是小咕，男，4月30日生，活潑的牡羊座，下個月就滿七歲了，最喜歡親馬迷，向馬迷撒嬌。

每天晚上都等馬迷一起睡覺，最喜歡黏著馬迷睡。早上馬迷上班前會弄一個棉被洞給我，好舒服喔！

可是我比較困惑的是，馬迷每天都叫我不同的名字：咕嗶、小咕、小咕嚕、小b、小qq、Qliu、阿bobo、小bo子、球溜溜、牛尼、扭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