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70510 天使上天堂

沒有時間了，在你吐出一口又一口血後，我知道你要走了。

決定的這晚，一夜未合眼，半夜不斷驚醒。我想你也是，因為瑪迷一直聽到你的聲音，翻來翻去。6點起床，瑪迷準備梳洗美美地送你，8點，抱著你虛弱的身體，包著你最愛的蠶絲被，我們坐在窗台，看著你最愛的風景，微微的風，一點點的陽光，這一天，天氣很好，是為你準備的。昨晚最令人難過的，是你傾盡最後的力氣，用你垂下的頭，在我腳邊頂了一下，就像往常一樣，但是，你只bo了一下，就攤在瑪迷腳邊，最後的撒嬌，讓我的心都碎了。就這樣，在窗台上，我們靜靜地看著窗外，兩個小時，你和我，你不舒服的身體在我懷裡翻著，我的心儘管絞痛翻騰，還是平靜輕撫著你，唱著你愛的咕嚕歌，儘管這麼不舒服，你還是搖起尾巴，知道最後陪在你身邊的，是瑪迷。

10點，提著貓籠的手，顫抖著，淚水不經意地滑下，你是否感覺瑪迷騎車的速度變慢了，我只想爭取再多一點時間，再多一點。10點30和醫生約，我知道這是對你好的，我希望你是睡著離開，就像做夢一樣，只是這次如果做惡夢，瑪迷沒辦法叫醒你了。瑪迷讓你躺在你最愛的毯子上，在台南，還記得嗎？這條毯子就鋪置在瑪迷親手做的紙箱裡，你白天在上面享受陽光，晚上則躺在上面看著我睡覺，看著看著，我們都睡著了，記得嗎？瑪迷總是定期幫你洗得香噴噴，讓你滿足地睡上去。時間到了，不！我還想再說一些話，我親親你的頭，親你的耳朵，你的臉，我多麼不想失去你，你知道嗎？最後一句話：「小咕，謝謝你！」你動了一下尾巴，我知道，你準備好了。

11點，第一劑，讓你熟睡，第二劑，讓你肌肉鬆弛，心跳漸慢，握著你的手，你吐了兩口氣，我知道，你走了，我的心突然間驟痛起來，明明做好心理準備的，卻是毫無用處，再讓我多陪你一下，再一下。醫生說你很勇敢，你是他看過耐痛能力最強的一隻貓，病得這麼重，卻跟沒事一樣，真希望瑪迷可以跟你一樣勇敢。12點，瑪迷離開，裝著你和毯子的紙箱封好後，你的臭皮囊就此離開，但是，你卻永遠活在我心裡。小咕，恭喜你解脫了，要到天堂當小天使了，但是你要記得，不要再隨便耍個性亂咬人囉！瑪迷可以讓你咬，別人可不一定喔！

沒事，我沒事，只是無精打釆。最痛的時候，是走在長廊上，鑰匙要打開房門那一刻。以前，在長廊上，你就聽到我的聲音喵喵地叫，我打開房門的速度不知不覺地要快，不想讓坐在花台上的你等候太久，開門後習慣性地將你自門邊推開，以免你過度興奮跑到走廊上，在開門關門間不到10秒鐘，卻充滿著等待和快樂，是一種幸福。現在，沒有你等著瑪迷回家，開門進房對我，是最痛的事，我怕回去，怕面對沒有你的房間。晚上沒有你，會害怕，失眠。

昨天，有人跟我說貓靈的事，我突然覺得，如果我身上有你，那會是件多麼幸福的事，至少，你在我身邊。我知道你聽到我的期待，撐到10歲才走，我也知道你不想牽絆著我，知道我不忍心離開你太久，總是出差不過兩天，或急著當天來回，所以在母親節前一天，你離開我，是你想讓我自由。所以我說：小咕，謝謝你！謝謝你帶給我10年滿滿的愛，我忙著忘記不該記的人，現在，我卻急著記下所有你帶給我的好。